各家对《酒魂》的评论
陈仲义:
《魂魄九歌》是诗歌界的现代“恐龙”。仅第一部煌煌万余行,上天入地,纵横捭阖,天马行空,如入无人之境,令人亢奋而诧异。集超越、梦幻、魔幻、神化、戏剧、散点思维、理性意识流、互文夸张、歌行、古令、变体为一身,乃中华文化复兴立传立碑立铭之壮举。演绎、立意、架构、肌理、辞章,手法,翻新铸造,可同时包揽几种金牌?几达“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境地?
超强的主体人格建构,恍若苍茫寥廓中的大鹏扶摇,茕茕然独倨于珠峰之顶。精气神之丰沛,蔚然奇观。是屈骚大气长虹,太白翻江倒海之集合,凌虚高蹈而根系地气。因情志披沥、良爱侵透,故价值伦理视域胸怀,高屋建瓴。时空穿越、瞬间转世,全依“神思”机敏,错综迂曲流转。高氏、李氏合体、分体、甚或碎体,乃灵肉共舞,魂魄和济,万劫不复中率领大小唐吉诃德,与大小风车作战。峭拔自负,荡气回肠。大千世界之人、事、物驱遣裕如;乱世尘相之长嗥短啸,转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在为中国诗歌的阳刚登场,重新涅槃。膨胀极致的主体,君临一切,醉生梦死狂言——舍此很难“招魂”,舍此很难从事摧枯拉朽的作业。
惊悚此作出自“70后后”之手,不可思议。单是积蓄贮备,足够花上半辈子。
或许有人不以为然,会挑出不符合自己胃口的毛病,我还是要写下八字:旷世杰作,百年雄起——作为我个人诚挚的祝贺与评价。
【陈仲义】著名诗评家。多次获市、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中国前沿诗歌聚焦》获第12届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行业最高学术奖)、第5届鲁迅文学奖入围提名。
杨炼:
汪洋恣肆,洋洋大观。才华横溢,一醉千古。
【杨炼】朦胧诗的代表人物之一,1983年以长诗《诺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国大陆读者推选为“十大诗人”之一,同年在北京与芒克、多多等创立 “幸存者诗歌俱乐部”。2012年,荣获意大利诺尼诺国际文学奖。
韩庆成:
我不喜欢读长诗,别说一万行,一百行的也不愿读。高世现的《酒魂》我读了几个章节,加起来应有几百行。从长诗的这些片段中,我看到诗人穿越古今的神奇身影,在帝王将相、文人骚客的环视中,是那么的孤傲而高蹈。历史的返观并非诗人的目的,他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的视野落点,是当下,是今天,是仍在上演的一个王朝江山兴亡的罪恶本质。
【韩庆成】诗人,作家。中国诗歌流派网执行主编,《诗歌周刊》主编。出版有《桂冠与荆棘》、《城市和乡村的边缘》等多部著作。2012年,获首届滴撒诗歌奖。
温东华:
这一篇神思飞扬,才请灿烂,是不可多得的汉语好诗。
【温东华】诗人,著有长诗《一尖山》。
张无为:
赞!遂赋七绝一首——“八载一心透酒魂,万行九步过迷津。思接天壤存高阔,醉梦醒来洞古今。”
【张无为】诗人,赤峰学院文学教授,赤峰市评论家协会主席。在《诗歌月刊》《天津诗人》《参花》《百柳》发诗70余,诗集1部,著作11部。
西木:
大气磅礴之作,隐含着诗人的大情怀,大疼痛,大理想,大担待,大责任,大愤怒——大时空下的大手笔,时下少而又少,相反呓语,梦话,闲话,空话,白话等诗风盛行一时。一个诗人若果不能超脱个人,拘囿于个人的情绪,不能站在民众和世界的立场上说话,那他永远只是玩玩文字而已,根本不算做真正的诗人——
再:(西木诗歌对我的《长诗《酒魂》第八章:毒酒日》发表评论)毒酒好啊!以毒攻毒,只可惜,这是一个重病缠身的时代!要的是“但愿长醉不愿醒”,谁要“世人皆醉我独醒”,那么就只有彻骨的隐疼了。疼吧!孤独吧!寂寞吧!这是具有天地境界的诗人的情怀,是时代的先声和铮亮的手术刀——拜读中,真正划时代的好作品!好诗歌!
【西木】诗人,中国青年诗人协会会员。作品散发在《中国文学》《上海诗人》《山东诗人》等十多家报刊或网站,曾获观音山全国诗歌大赛、牡丹奖全国诗歌大赛、首先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出版诗集《一江风月》,《长歌当行》和《西木短诗精选》。
南鸥:
震撼!应该引起诗坛高度关注!
【南鸥】著名诗人。《中国当代汉诗年鉴》主编。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文介绍到欧美,入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中国诗典1978—2008》和《百年中国长诗经典》等重要选本。获贵州第二届“乌江文学奖”和贵州“十大影响力诗人”奖,及“中国当代诗歌奖”等。
朱荣兴:
《酒魄》是一部宏伟壮丽的史诗性巨构,可以想见,在中国文学史上必有相应的地位,纵观宏诗,可察见高诗人之《酒魄》,对应着李白或说始终有个潜作者李白。所列的十七种可能的可能之诗皆为李白所设,是酒魄精魂。一千几百年的诗仙李白,在当下在现代有需要也有理由还有个时代召唤让他复活,让他还原于这个中华民族的盛世,让他写现代诗,让他千年一日还,大时代当有大诗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才是不辜负这个时代,才是文学创高峰的时代,如是,高世现正是担当了这么一个承担,肩负起这么一种责任。诗歌周刊主编,著名诗人韩庆成正在寻觅当代的李白,有比较才有鉴别,高世现之所以为当代李白,之所以谓之高,《酒魄》是其惊雷似的巨制鸿篇,代表作,从数与质,在整体上很少有人超越
他将所有时空挪移到一块,以大大胸怀激出大情怀,巅狂至极,喝大碗酒,想环肥燕瘦,玩转李隆基,恨不能把宇宙也捏在手心当陀螺任转任甩,而又对这个大国斤斤计较,对这个社会种种不满,诗行到处设埋地雷。
这首《酒魄》突出特点,全诗所涉及的人名定是超过1000个,此外,地名、动物名、天文名词等也不计其数,如蒙有心人逐一统计,定然每一项都可能创纪录,兼有曹雪芹红楼梦之风范。不仅如此,所涉及的时间跨度空间广度也少有人及。
而这首诗所动用的文体也无所不及,比如每一种可能之诗就是一种文体,可能的连续剧,可能的舞台剧,可能的日记,可能的电影,就是四种文体,还有电影蒙太奇、剧本、小说、散文、古诗、杂文等所有文体,这首诗也可以说完全是做文本实验。
高世现的酒魂描绘出他所追寻的,是对现实正日趋消逝美的一股抵抗以及对当下流俗的反叛,与李白趋同。他所表达的并非唯美本身,而是对当下物欲横流的抵挡和对缺乏精神修养与传统美德的的生存现状的对抗。爱默生曾说:“这个世界有一个宝物,它是鲜活的灵魂”。对于高世现来说,写大诗就如大碗喝酒,然后酒杯里的李白与他灵魂合一。高世现是伟大诗人李白的现代版这么一个主角,我时至今日才恍然大悟,是高人李白世现,充满激情的抒忧发愤之作,写给中国与世界的诗。
【朱荣兴】诗人,中国诗歌流派网执行编辑。
张成德:
向航母制造者致敬!
【张成德】诗人,曾获《诗歌月刊》2010-2011年度诗人奖,作品被选入《世界文坛》《一行诗人作品选》《新死亡诗派20年专号》《当代青年新诗一千家》《智者喜宴·第三条道路经典诗人作品选》》《大诗歌》。
玙姬:
神游八荒,想象奇诡,纵横捭阖,今古传奇。
【玙姬】诗人,著有长诗《大荒经》。
张枚枚:
历史和现实之间纵横捭阖,恣意挥洒,见豪情见浪漫见顿挫,的确才气非凡之感。
【张枚枚】诗人。
黄曙辉:
高世现的长诗《酒魂》甫一出现,我就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兴致盎然的阅读。它给我的感觉就是横空出世,就是惊艳,就是一座大诗世界的喜马拉雅山。中国现代诗歌近百年的发展史上,如果说,中国没有真正现代意义上的长诗的话,那么,《酒魂》已经可以骄傲地宣告,一部伟大的长诗已经诞生;如果说,中国的长诗写作一直处于探索之中的话,那么,《酒魂》已经是一部非常成熟的作品;如果说,包括海子等一大批中国诗人梦寐以求的长诗写作没有达到理想目标的话,那么,《酒魂》达到了; 如果说,中国诗人面对世界诗人群体多少有些自卑的话,那么,《酒魂》的出现,可以让中国的诗人们从此高昂起他们自信的头颅。这部《酒魂》,取材包罗万象,几乎整个就是一部浓缩的文化史、艺术史、诗歌史、社会发展史;它结构庞大,气势恢宏,如同二战中即使是盟军的飞行员在进行大轰炸也不忍进行毁坏的矗立于德意志土地上的那幢高耸入云、壮观唯美、神性十足的科伦大教堂;它精骛八极,想象丰富,纵横捭阖,天马行空,色彩斑斓,瑰丽多姿,几乎用尽了到目前为止世界诗歌史上诗人们使用过和还没有来得及发现并且使用的诸多写作手段与表达方式;它就是一本万花筒一般闪烁着奇异光辉的百科全书,足以让读者惊叹,足以让后世的诗人们高山仰止,绕道而行。
【黄曙辉】诗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过散文集《四季情缘》、报告文学《枪魂》、诗集《荒原深处》《大地空茫》《在時光的鋒刃上》》等著作。
周瑟瑟:
高世现的《酒魂》是一部招魂之诗,披头散发之诗,冲天酒气之诗。他为历史设下的道场,正是一桌不散的诗人流水席。李白、杜甫这些人,被他一一请出场,而他一直在场,历史与当下,仙境与混沌同在,他气度非凡,出没于微博,一个不饮酒的岭南才俊,他的诗早就醉了。
【周瑟瑟】著名诗人、小说家、纪录片导演。曾获首届博客汉语诗歌大赛一等奖(2005)、第十八届柔刚诗歌奖(2009)、2009年度中国最有影响力十大诗人、2008年度十大诗人博客、首届《诗参考》归来诗人奖(2011)、第二届《诗参考》经典诗歌奖(2011)、首届孔子诗歌奖(2012)等。2005年提出卡丘主义,《卡丘主义》民刊主编,2012年开始卡丘主义-元诗歌写作。
罗广才:
高世现的长诗《酒魂》,火山喷发般的从世现迷狂的高潮的创作中横空出世了, 作为阅读者,我亦有着或波浪型或周期型或螺旋型的亢奋与激越。长诗《酒魂》无疑将我们带入汉诗写作的一个宏大的世界里,像面对一个在大地上狂奔的果敢的勇士,力挥长剑直抵浩瀚历史的根部,并层层挑开当下重重叠叠的黑暗和时代高高低低的怪圈。在这位晚来的70后诗人的文本背后,我仿佛看到世现波涛起伏后的宁静,听到世现对历史、对生命、对现实的忠实的行走、停顿、奔跑的声响。
高世现的长诗的气韵和磁场足以让很多汉诗写作者脸红。此刻我想起一位诗人,他的“太阳”系列长诗创作是孤独的,这位诗人在世时,他的长诗创作处于被冷落和受打击的境地,这位诗人名叫海子。而高世现如今又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向光荣者说到光荣。“史诗的思想来源于人类对神的渴望,并以智者的面目在安静的沉思中综览发生的所有事件,是一种全知的象征,也是一种对宏观和未来的思考,是人类珍贵的精神”。(沃尔夫冈.凯塞尔语)。
感谢高世现又为发展中的汉语新诗诗积累了宝贵的财富。
【罗广才】著名诗人。《天津诗人》诗刊总编辑。荣获“中国当代诗歌奖(2011-2012)贡献奖”。著有诗集《诗恋》、诗文集《罗广才诗存》、散文集《难说再见》。
傅天虹:
高世现的《酒魂》不同凡响。这首长诗以汉民族母语文化为中枢,接通了古典——现代的诗学资源,想象奇诡,恣意纵横, 显示出汉语新诗的独特风韵。这首长诗包罗万象,宛若一条织锦,不断把革新元素编织进自身,又象一条长河,沿途汇入所有支流的汩汩活水。令我想起任洪渊教授一句名言:“语言的运动,穿越了‘无一字无来历’与‘文本间’的全部时空,使得我们读一首现代经典诗,就是在读一部文学史。”
【傅天虹】著名诗人、学者、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文学创作与学术活动跨越两岸四地,目前致力“汉语新诗”和“中生代”命名研究和视野建构。出版诗集《四地沉吟》、《傅天虹诗存》四十余部,另有理论集随笔编著70余部。
王竞成:
高世现的《酒魂》是当下新诗的长征,最具冲击力与语言张力的一部长诗,是梦幻,是魔咒,是酒神的舞蹈,是写给历史与未来的醒世警言!一个诗歌的帝王用语言打造的高氏江山。
【王竞成】著名诗人。中国诗歌史料研究中心主任、《黄河诗报》诗刊总策划、名誉主编;原社长/总编辑、《钓鱼岛》诗刊主编。2001年出版诗集《掩泪入心》。
大解:
如此汪洋恣肆,非大才不能为。祝贺你写出如此巨著。
【大解】原名解文阁,著名诗人。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曾任《诗神》月刊副主编。其一万六千余行的长诗《悲歌》被评论界称为“东方的创世纪史诗”。
苏卫东:
《酒魂》当诗人高世现端起一碗酒时,没想到,竟是为全世界的灵魂设下了鸿门宴!他解开了囚禁诗仙一千多年的枷锁,用文字做酒,与李白一起做东,宴请旦暮晨昏,名媛狂士,狂傲绝伦于寰宇。在轻松地入古返今中,醉指当世。酒中的狼豪游走,诗中的酒气冲天!酒,你喝与不喝,人生就在这碗里。诗,你看与不看,魂魄就在字里行间。如果我们说这部巨著前无古人,那我们会不会产生后无来者的想法?
【苏卫东】“微诗体代表诗人”。
安琪:
高世现这部长诗非此生之力所能完成,我以为这是他迷狂精神引发的前世诸生的知识积累与过往物事的大爆发。诗歌写作历来有神灵附体一说,世现此巨著再次证明。
【安琪】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第四届柔刚诗歌奖得主。与远村、黄礼孩合作主编《中间代诗全集》,著有《像杜拉斯一样生活》等8部诗集。
李荣:
这是一部超越时空的传奇,它改变了历史与现实这两者之间递进的关系,而让它们并列于同一个时代,在同一个舞台上亮相,并以史诗的经验和智慧拨亮了汉语的光芒。这不是一个人的心灵史,也不是一代人的心灵史,而是几千年历史文化沉淀之后的汉语心灵史!从这部鸿篇巨制中我读到了汉语诗歌的灵魂和尊严!
【李荣】诗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新现实主义诗歌年选》主编。
宫白云:
高世现史诗性的巅峰之作——历时9年的1万行20万字长诗《酒魂》的问世,颇具“天荒地老”的意味,他让我们看到一个自由高蹈的灵魂裹挟着自己的天赋与巨大的爆发力在创造一个属于世界的神话。在洋洋九章中他驾驭着无数个灵魂呼风唤雨,挑衅着天地万物、诸神魔兽、三教九流、历史人物,并与之抗衡,甚至要战胜他们,极度的狂放扬厉,恣肆雄起让他的思维和想象超常的奇崛,巨大的神秘与预言的意味从语言中茁发出来,戏剧化的冲突与精神性的孤独构成存在与消失、自我与人性的微妙平衡。魔幻性的空间与时间相互交织交融,不断地分解裂变,无所谓过去与现在,但它们确实同在一个内部,从一个灵魂到另一个灵魂,反观遇合者的意识与命运。极端的语气,决绝的语言,上下求索的思想,多维性建构,匪夷所思的神性智慧,让我们为一种闻所未闻的灵魂之蹈所震撼。“酒魂”来源于精神,终归于灵魂。俯首仰视间,《酒魂》从芸芸众生中独立出来,必将比时代活的长久。而高世现在为自己创造独孤灵魂的同时,用他的长诗《酒魂》在这个时代中建起一座金字塔,并会因此获得不朽。
【宫白云】 诗人、评论家、小说家,著有诗集《黑白集》。现居辽宁省丹东市。
巫小茶:
李白斗酒诗百篇,世现煮酒诗万行。弹拨古今,与史争鸣。重置生死,无所不能。上天入地,无人之境。他将生命、身体、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历史中涤荡,一切的经验都在颠覆中重建,在重建中颠覆。废墟中崛起巨著,冥冥中如有神助。
【巫小茶】 80后代表诗人之一。
杨林:
诗歌狂人,志存高远。
高世现是我认识的诗人中,最具才情、最有理想、最执着的写作者。
他的鸿篇巨著《魂魄九歌》从2005年就开始创作,历时九年创作的这首近20万字的长诗,还未完稿,只完成了第一部《酒魂》,余下的估计还要耗费10年左右时间。3年前,当我得知他这一伟大写作计划,几乎都傻了眼。如今,粗略地读完第一部,还未来得及消化诗歌的全部意义,却已经完全被诗歌史诗性宏大结构、文学体裁综合运用的纯熟技艺、纵横古今上天入地的胸襟气势折服。
【杨林】中国作协会员,国际汉语诗歌协会理事长,中国少数民族侗族文学学会常务理事,湖南省作协会员,长沙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签约作家。《国际汉语诗歌》执行主编、《中国当代汉诗年鉴》执行主编。已出版《花开花落》、《潮起潮落》、《春夏秋冬》、《侗族大歌》、《杨林爱情诗选》、《杨林诗选》、《长沙九人诗选》等多部诗歌集。《春夏秋冬》获2011-2012中国当代诗歌诗集奖。。
高梅:
难以想像,高世现,这位年轻的疯狂达者,怎样用手指的律动,缔造了一个浩瀚的格局?
《酒魂》作为这部鸿篇诗韵,仿佛他自己做了一回真正的导演,把思想浸入,把疯狂浸入,把自己融入其中。《酒魂》力求用一种醉态,一种醉后的语言来表达对人物属性的原生态,所表现出来的渴望。人之初,性本善,而历史的属性,在一遍遍,一重重包裹起人性的初衷,使社会陷入多种端倪。而作者,似乎要把这个巨大的洋葱,一层层剥离,还原思想,还原人性和还原唯美的爱情。
读着诗,我感觉血液激流到胸口,要迸发,甚至也要寻找一种醉态,以求身临其境,和诗,和高世现,不,应该是和这位作者合二为一的李白,醉酒当下,不屑于历史,不屑于当今,甚至不屑于自己。
【高梅】“微诗体代表诗人”。
诗之王国,酒之灵魂
——诗人高世现长诗《酒魂》印象记
□蝶小妖
初识诗人高世现,是在新诗经,他主持的栏目图文并茂,尤其这次雅安诗歌,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大量的诗歌征集,他的工作能力是惊人的,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后来陆陆续续接触了他的一些诗歌,直到这次接触他的长诗《酒魂》,诗人从2005始开始写,一万行20万字,历时9年,真的把我震撼了,这是一部巨制,我想,当今诗坛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的,这也是诗人一种诗的品行,一种自由洒脱,一种自主豪放的最佳呈现。
打开中国版图,放眼远望,长江黄河自西部高原奔腾而来,翻开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文化源远流长,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历史底蕴。纵观这部《酒魂》,几万字,犹如诗歌的画卷,这酒魂的源头便是诗的源头,是诗歌的神圣之源,这部作品里,高世现运用了大量的白描手法和心里描写,运用深厚的文化知识,将视野触及深、宽、广并逐渐放大,因此,此诗显得丰厚无比。诗人高世现徜徉在酒的灵魂中,与诗歌对话,与屈原,曹操,李白、贺知章、王勃、崔颢、高适、杜甫、欧阳修、晏殊、柳永、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秦观等诗人们对话,时间如一条长河,在历史与现实之中碰撞,在诗文化之中融合。左执日,倾一壶月色,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不屈的胡杨,这些景物,这些诗句,使诗人的心沉醉了,他的血沸腾了,他的诗之灵魂被打开了。他写道“驾着轮回的马车我又回来了/只有诗歌/迎我/星光尽落/穿越这场盛大的虚无之后。”这些文字形成了诗人独特的诗歌创作风格,他用人类最深的智慧去拯救自己,写出诗魂。哲学求真,道德求善,文学艺术便是实现美的内涵,诗歌更是将个人情感得到最大释放的体裁,高世现做到了。
我一直相信,一个优秀的诗人不光要有写作的天赋,还要在语言、结构等方面让诗歌呈现出独特的魅力与技巧。因此,在当今诗歌创作门派众多的时代,高世现坚持的诗路就显得高雅、清澈而具有灵魂。当今的诗人崇尚个性,然而我觉得诗歌更多的是需要理性的回归,回归根源,回归自我的觉醒,高世现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回归自己的本真,回归自己诗歌的家园。当我读到“说谎的历史/我的魂像雨一般骤降熄灭的一生/而江湖是我小小的脚印/我路过/世界的巅峰和山峦都来接应/今夜所有的海都与我同步/所有的澎湃都为我备份。”时,深切地感受到这些诗句有着不一样的风景,这可能是诗人瞬间诗意的捕捉,可能是深思熟虑后的倾诉,题材相当广泛。当诗歌成为一门艺术,是需要一定思想内涵的,尤其当诗歌与哲学之间契合的时候,无形中会提升诗歌的永恒性,从而打开我们冷漠已久的心灵,来感染读者。
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的文字情结。高世现也是,这个出生在粤西的诗人,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诗路经历,他的诗歌里,更多的是一种执着的精神和一种强烈的呼唤,他的诗歌从现实生活入手,穿越五千年历史,这种秉承前人诗歌里面的厚实质朴,用活生生的生活画面袒露世人生活语言的诗句,更有感染力,而且显示出一种立足人生的气魄,突破了论坛里面大部分作品的小家意识,用鲜明的汉语言承载了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作为诗歌这种载体,是灵活多变的。让我们把镜头切到《奶奶的特写》这一章节,“梅花落/雪花盖/眼睛红/因想起远方的游孙/寄来的风景也褪色了/我奶奶再脱一层皮/脱去白发喝下了这个失眠的夜/我的历史如一个守夜人/我奶奶正在降下/雪道上她从民国走来/独自向郁闷的一场大雪索要对白/循着有轨列车轨迹消失的方向。”这些读来让人历历在目的文字,让我读到唏嘘,读到心痛,这些从生活里提取,又切入生活的诗句,其真实的感觉平实而朴质并给人无限的感触!这种表现手法与诗歌诗意的构筑显得相当老练。因此,当诗歌的语言包含的思想与情感更进一步时,我们在阅读过程中便强烈感受到了诗人眼中的美与丑,善与恶,欢乐与痛苦等这些元素的表现……很显然,这样的写作是有意义的,因为人是有感情的,诗人也是,当我们认识一个事物的时候,往往会带上浓厚的感情色彩,这就是一部优秀作品应该表达出来的人性呼唤和精神回归,在这样的一组长诗里,我读到了诗人那种深沉而旷达、淡泊而坚韧的品性。
再把镜头切入《也是红楼梦》这一章节,开篇这一段:“在这宽阔的夜晚另一边/金陵在按部就班地做梦/楼上扔下的衣服/第一件不是我的/第二件不是我的/第三件是我的/因为别人老眼昏花而我不/我们赤裸裸都在楼下等戏服飞下来。”非常空灵、非常意象,这种诗意的修炼不是一朝修成的,诗人不急不慢将诗意徐徐舒展,这种不急不慢成为他诗歌作品中坚实的内核,按照诗人的步伐逐步展开。在这些文字里,在这些诗句里,诗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一一歌罢,引经据典,内涵深邃,寓意深刻,言辞之间透出的质感和张力通俗而不浮泛,反而具有一种美学理论般的美。这种淡然的书写,呈现了一种自由的流动,一种向上的身骨,同时也是一种苍凉的极致。诗人所流露的真情,弥漫在了诗句之中,这种力量的来源其实是内心缓慢的倾述,从诗句中,我们读出这些文字混合了柔与刚、安详与激昂等元素,形成了一种诗性的焰火,极具张力。
尼采说艺术世界的构成由于两种精神:一是“梦”,梦的境界是无数的形象(如雕刻),一是“醉”,醉的境界是无比的豪情(如音乐))。《酒魂》便是如此,很少有这么长的诗歌打动我了。我慢慢看了一些,慨叹诗人感性的笔触将世间的诗意表达的如此细致、深刻而透彻,时而喃喃细语,时而慷慨陈辞,时而如音乐般流淌,时而如急雨般叩击。其间既有雕刻般的美,亦有音乐般的美,然无论怎样表达,诗人文字的跳跃感演绎的缤纷有力,让读者读后有一种视觉上的感受,亦真亦幻。当读到《第九章:一部大诗歌的生日之序诗》时,“李白是前半生/我是后半生/我们本是一体/而分头生活在同一向度的空间中。”我读到了诗人安静、睿智,寓意的深刻表达。高世现在诗句中不断铺陈、又不断提炼;不断提炼,又不断上升,使他的诗歌独辟蹊径。他的诗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充实,可以让读者安静的置身其中,被带入一种远离平庸的时空中。这也是这部作品达到某个高度和境界的一个特点,穿越了昨天和今天的时光,就像一件静美的瓷器,内藏朦胧又明晰的多元化脉络,展示了诗人均溢的才华,精致耐品。
最后,我要说的是,高世现的诗歌是独树一帜的,它不仅仅是一种纸上的技巧,高世现坚持九年写酒魂就是告诉我们:人可以快乐、简朴地居住在诗歌中,诗人,他不仅仅是一个写手,更是一个聆听者。
异类:高世现时间和高世现空间
□杨章池
这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异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霸蛮狠勇,丰沛不竭滚滚向前的开阔浩大,舍我其谁老子天下第一的自负狂傲,颠倒众生指鹿为马的主观偏执如此难得地统一于“高世现”这一个体。他登高一呼,万千应者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瞬间掀起一场大泽乡的风暴,各路神仙纷纷露出真容,在云中漫步;各路被打入尘埃、贴上永久咒符的妖魔扯下封印,与时代乱舞——而神仙妖魔,统统为他所用!他上天入地,穿林钻雾,于他而言,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任何阻挡了。
这一直喷涌不可遏阻的诗,如其生命能量本身一样强大,强大到让人沮丧甚至绝望——在它面前你无法不看到自己的小。仅用“才华”二字来界定不准确的,高世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挟裹着一个精良的混编师,指挥着一台旷世的交响乐,率领着一个杰出的灵魂联合体。作为领头者,这个被赐福被浇灌的人,被指定被召唤的人,被重压被鞭笞的人,被损害被污辱的人,把自身的酩酊的魂魄倾注给每个对象。而看起来的一气呵成是多少心血的累积?高世现在长诗中流浪了多少年?这3280多个日日夜夜他是如何度过的?他是怎样的酣畅淋漓又是怎样的纠结痛楚,是怎样的傲视宇宙又是怎样的绝望沮丧?
他体内埋着几个朝代的白骨。他的左、右耳可以对垒,互相回响。左手与右手可以对话,相互博弈。他全身每一部件都独自活起来,一边参与全剧的演出,一边伤心嚎叫。他可以借李白的醉意去泡唐宋的女诗人。他能够用四万行诗来拖思想的后腿,也能够用一首诗锯掉大半身。他必须脱去白发喝下这个失眠的夜。招招都下狠手,处处命中死穴。他不惮以粗粝的吼叫招魂,恰如李白遗世的豪情呼应着黄河之水。烂熟于胸的经典在他笔下不断的翻新整合,信手拈来都是画龙点睛;而更多全新的思想、全新的意象和全新的表达如千岩竞秀,百舸争流,乱花似锦,羡煞多少豪杰!
一个时代的诗人、民族的诗人和世界性的诗人站在这里,所有人都在喊他,所有的地方都在喊他,喊着这个喧哗的时代,喊着所有的对与不对,喊着我们的司空见惯与荒诞无稽。我们不得不走进春江花月夜。走进离骚。走进海涅。走进三国、水浒、逍遥游、牡丹亭、西游记、西厢记、红楼梦。走进《非诚勿扰》的“秀”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是男女嘉宾,走进甄嬛体我们坚持继续说人话。走进世钧和曼桢、曼璐我们还能记起自己是谁?纷至沓来,目不暇接,一瞬间就是几世生死。高世现在狂迷中调动的所有记忆,和我们的记忆重叠着,交叉着,构成这个斑驳时代的世界之窗。
作为一个庞大的精神帝国,最宏大的叙事原来构建于最细密的文本:“无人。无人。无人。无人无人无人”!这大寂寞中有上下五千年的悲怆;“我们必须冒被冒充的危险”!这颠狂中有明镜一般清醒。“我的爱人是一个朝代”、“爹是儿的通行证”,这宽厚广袤中也有刀子一样的尖刻和锐利。作为一个最特立独行的符号,最坚决的反抗最终与你我都脱不开干系:不管怎样,这个奔涌于你我身边、体内的现实的光怪陆离、一地鸡毛,其实就是“我以为来错的人生”。
杨章池,1972年3月生。祖籍广东,松滋人。中国诗歌学会、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见于《诗歌月刊》、《诗选刊》、《诗林》、《中国诗歌》、《诗潮》、《天涯》、《芳草》、《诗刊》、《广西文学》、《湖南文学》、《芳草》、《绿风》等,有作品入选年度诗歌选本。2009年出席第四届珠江国际诗歌节。著有诗集《失去的界限》。
无与伦比地交响
——聆听高世现的长诗《酒魂》
□木子红
说实在的,一直以来,作为女诗人,我总是偏执地信奉着诗要有诗的容貌,诗要有诗的形体,诗要有诗的外衣。在我看来,诗的容貌应该是小巧精致的,诗的形体应该是苗条纤细的,诗的外衣是应该是飘逸轻盈的,直到青年诗人高世现的万行长诗《酒魂》横空出世,直到我对长诗《酒魂》进入深度阅读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的这个错误犯得并不美丽。
2012年,青年诗人高世现仅仅凭借其长诗《酒魂》中的第七章的一个序诗,获得了“中国当代诗歌奖( 2011-2012 )新锐奖”,今年5月,当他的长诗《酒魂》全文九章公开在其博客发表后,迅速在诗界引起不同凡响的关注和热议。作为一名很久没写诗、自诩为阶段性创作的诗人,我当然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时候成了关注分子之一。
这部历时九年、近二十万字的鸿篇巨著《酒魂》的出现,彻底地颠覆了我以前对诗错误的认知。读着诗人高世现洋洋洒洒的长诗《酒魂》,我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一个个活色生香的人物,一桩桩活蹦乱跳的事件,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画面。与此同时,我想起一个词,那个词,与包罗万象的天文地理、民间传说、历史哲学有关;那个词,与应有尽有的新古典主义、大浪漫主义、超现实主义有关;那个词,与一应俱全的电影剧本、书信日记、小说散文有关;那个词,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的民谣俚语、宗教信仰等等等等都有关,那个词,就是让我们感受到无所不在的一个词:交响。
这交响,让所有的幻想、随想、狂想;让所有的进行、变奏、圆舞;让所有的大爱、大美、大情,都“站在一片滚烫的海水/我的诗歌/正在向全人类发高烧/我的诗篇也正在篡改历史”。从此,“江山,更鼎沸,巨石,更黑/千万头烧伤的野兽,更静止。”
在时光飞溅的今天,我仿佛看到诗人高世现高举双手,旁若无人地凌驾于万物之上,使大地狂欢,使冰山沸腾,使历史起飞。他化石点金地让手中骨头材质的指挥棒起伏着,在他的骨质指挥棒优秀的弧线下面,有千乘万骑的乱世英雄也有千娇百媚的前世佳人,他的前世佳人,在他预留的那一页里,被他姗姗来迟地听到:“碧玉喊我在汝南王府/张丽华喊我在《后庭花》/苏蕙在织锦回文喊我/步非烟在婚外恋喊我/柳姬在章台柳喊我/霍小玉在未婚同居喊我。”在他的骨质指挥棒下面,有千秋万古的帝王将相“自宣统而光绪而同治而祺祥而咸丰而道光而嘉庆而乾隆而雍正而康熙而顺治”也有千难万苦的黎民百姓;有千奇百怪的诸神魔兽,也有千载一圣的诸子百家“老子演义、孔子演义、孟子演义、庄子演义、屈子演义”。我看见诗人高世现做着我未曾做过的事情,并且,依照我前所未能接受的方式,挑战镜面上的惊雷,反对光,也反对黑暗,“与宋词争诡,与元曲斗艳。”
我还看到乐队指挥高世现一意孤行,像沙,站在风中独善其身,与著名诗人对话,他们是:屈原。李白。王勃。杜甫。欧阳修。柳永。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秦观。等等;他饱含超越性的普世情怀,孤独地在白色的骨头上,再压上一块黑色的石头,与经典文字座谈,他们是《西厢记》。《红楼梦》。《三国志》。《水浒传》。《西游记》。《长生殿》。《牡丹亭》。《逍遥游》;他拎一坛未开窑的老酒,预订自己的宿醉与独醒,与音乐共舞,他们是顿弓是跳弓是颤弓是抛弓是胡笳十八拍是广陵散是春江花月夜。不仅如此,高世现的骨质指挥棒下,各种交响交汇而成的交锋,包含着他对人物对历史对现实最独到的理解、最庞大的温柔和最极端的残酷。
驾驭指挥棒的高世现,他俯瞰“史记而汉书而后汉书而三国志而晋书而宋书而南齐书而梁书”、指点“陈书而魏书而北齐书而周书而隋书而南史而北史而旧唐书而新唐书”、把玩“旧五代史而新五代史而宋史而辽史而金史而元史而明史而清史”。
我在看见乐队指挥和青年诗人高世现的同时,必须承认,也看见作为观众作为读者和此时作为笔者的自己。我知道,在这无与伦比的交响中,自己所有过往的文字都是铺垫都是序曲,同时也自然而然地向尾声接近。不必再说浩浩荡荡的《酒魂》规模恢宏构思精巧,也不必再说郁郁葱葱的《酒魂》语汇阔绰用词洗练,单是说说蓬蓬勃勃的《酒魂》里那些明媚的语言、销魂的格式、叠印的音律,那些贯穿始终的夸张烘托互生手法的运用,那些比喻隐喻双关语,就足以使全诗散发着一种前无古人的气势,洋溢着浓厚的英雄主义气息,从而阔绰且销魂地展现一个英雄的时代,一个让我们感到既陌生又羡慕、一个道听途说而又设身处地的高世现时代。
最后,我想把第二章《美酒,美人》抱过来独自凭栏一番。在这一章里,我更多地像在看剧本而不是在读诗。本来,用写诗的手法写戏曲,这是我国许多戏曲作家的共同特征,比如汤显祖。但高世现反其道而行之,我想,他的这一决定,来自他灵感乱箭的一闪念,像一头宿命的刺猬,在它狂乱的国土里走向孤独。其实,诗人高世现在整个《酒魂》的发酵过程中,心之所往、心之所念、心之所至,几乎用尽了诗人们所使用过和尚未开发过的表达方式,而《酒魂》本身独特的韵律和源于神话传说的丰富的想象,又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和震撼力。一瞬间,我真有一种望洋兴叹叹为观止止谈风华华不再扬的昏眩,这种昏眩感“与我同醉犹如同沐无边的时间”。然后,我没有任何征兆地苏醒过来。就在这一刻,在我酣畅淋漓淋漓尽致而又意犹未尽地触摸长诗《酒魂》后,我决定重新投入到对文字的迷恋和狂热中去,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写作。
2013.6.20凌晨。大亚湾。
一首长诗和它的“短”时代
——试评诗人高世现长诗《酒魂》第一章《酒犯日》
作者:如果累
前言:当我面对《新诗经》主编、诗人高世现的这首节选自40000行长诗《魂魄·九歌》首卷《酒魂》的第一章《酒犯日》时,我切实地感觉到作为读者的我一下子矮小下去,变成了一个渺小卑微的存在,就像是面对一片高耸入云、绵延不绝的雄伟山峰一样。这一点都不夸张。不用说全诗40000行这个长度(大体相当于一部长达三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仅仅是作为其中一个小小章节的这首《酒犯日》,也有800余行,单单是把它看完,就挤占了我前后三天中的几十个时间的裂缝。这个过程就像爬山一样。等我终于登上山顶,抬头一望,哇噻,原来我仍处在一个极为低矮的位置,前方,更为雄壮的山峰一座连一座,而我气力耗尽,只有望山兴叹的份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极少读长诗。细细想来,只读过古希腊荷马的《伊利亚特》《奥德赛》两部史诗、美国诗人T·S·艾略特的《荒原》、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法国诗人瓦雷里的《海滨墓园》、英国诗人拜伦《唐璜》片断等不多的外国现代诗人的几首。而“国产“的长诗,只是个别几首的片断浏览。对于诗人高世现在诗尾所附的《一个相关采访》中所列的像昌耀、海子、洛夫等我国现代诗人所写的对他产生一定影响的长诗,我没有完整读过(我只读过他们的短诗)。这就使这篇诗评无法从上述现代诗人的长诗沃土里来追溯、挖掘诗人高世现写作此诗的精神脉络,这不能说不是个遗憾。
说实话,我对现代诗人所写的长诗是抱有一定偏见和排斥心理的。这与我对诗本质的认识和理解有关。如果说古希腊荷马写史诗还可以理解,杜甫写《赴新奉县咏怀五百字》还可以理解,因为农耕时代文体样式还不够丰富,也不够发达,诗承载了很多它本不该承载的东西,扮演了很多本不属于它的角色。而在文学样式及纸质电子传媒非常丰富、发达的这个信息化时代,一个诗人耗时费力写长诗看起来有点不合时宜。长诗写作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写史,不如史志;抒情,那么长,有必要吗?记事,不如报告文学;描景,不如散文精细;虚构,不如小说勾魂。更不用说在阅读面上极少有人问津了,包括诗人自己,又有几个读长诗,甚至把一首长诗从头到尾细致读完的呢?
更重要的是,诗是精粹的语言艺术,它的语言一以当十,具有巨大的概括性和包容性。一首数行小诗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有时会超过一篇几十万字的小说给我们的。而把诗写长了,往往会堕入叙事的陷阱,演变成为有节奏的散文或小说,成了散文或小说的附庸,丧失了诗作为文学之冠明珠的独立价值和意义。
前段时间,有一位诗友推荐我读一首长诗,大概有百余行吧,我读了不到三十行就放弃了。完全是小场景的堆砌,像是从散文中截取的一个个片断,我说不如直接去读散文算了。
最近,当我与诗人高世现这首长诗《酒犯日》遭遇后,它深深刺激了我对长诗创作的思考。长诗作为诗体裁之一种,是客观的存在。只要存在的,就一定会有人去挑战。就像珠穆朗玛峰这种存在,前仆后继,一批批探险家用常人无法理解的执著和生命的代价,不断地向它进军,最终将它征服。无意义有时恰恰是一种有意义,是一种大意义。这是不能用世俗功用的眼光来打量的。
何况,当漫漫千年历史与这个短板的时代发生对撞,激发出天摇地动的巨响时,当万千念想、万千哲思、万千诉求,汇聚成汪洋、沉淀出能量、擦撞出火焰,汹涌成狂涛巨浪时,诗人必撕开胸膛、尽展嗓喉,如同巨人之再生,他的长吟短啸,已非区区数行、十数行或数十行的小诗可以容纳了。这个时候,诗之“短”,就像束缚它的笼子一样被砸碎、踩烂,诗之“长”,就顺理成章,成为自然而然之事了。
而诗人高世现这首万行长诗,你从《酒犯日》的第一个片断主人公李白出场时卷起的“河星万千”,就不能不感到,此诗,非长不足以达情、非长不足以言志!这不是把短诗人为拉长的长诗,而是它本身的特质就是长江、大海,就是高山、险壑,就是不断回响于天地间的雄浑交响乐!
一、对中国古典诗歌之魂的召唤。
古典诗歌,繁星耀空,璀烂夺目;古典诗人,才华横溢,志高意远。而古典诗歌的巅峰之境无疑归于唐代,而代表唐代极盛时期的最伟大的诗人无疑就是李白。这位诗仙既有“斗酒诗百篇”的才气,又有“对影成三人”的孤独;既有“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狂傲,又有“与尔同销万古愁”的痛苦;既有“低头思故乡”的柔肠,又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硬骨……在两千年的古典诗境中,极少有诗人能像李白这样,把自己的真性情、真品格、真灵魂如此大胆如此鲜活地灌注于诗中,让诗成为活的人,让人成为活的诗。
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毫不讳言地把李白看作是古典诗歌活的灵魂。而诗人高世现更是把对李白的崇拜与仰慕推向一个极端!按他在《一个相关采访》中所言,“我甚至妄想着李白是我。青莲居士是我。李翰林是我。谪仙人是我……都是我”。诗人高世现思接千载,跨时空与李白交合为一,成为一体。
诗人高世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想与渴望呢?且看诗的后半部分[场外白]2里的诗句:
诗人们打着占山为王的旗帜
……
装模作样的诗坛正酝酿一个不可能的噩梦
惊惧,晕眩,令人忧伤的文字的泪水
遭受到语言的灾难
想象力像一个处女塌陷下去——
哪一首是现代汉诗的杰作?
我读了一万首,失望了
有诗没有诗人的年代
诗已成为时代最多余的东西
所以,今天,李白,我想死了
……
我们总是那么假
文字只是面具
……
总是用别人来叫嚣自己
到处是粗造的
到处是滥制的
到处是因袭的、模仿的、赝造的
所以,今天,李白我想死你了
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诗人
那么多诗歌奖
你颁给我来我颁给你
……
这些诗句像匕首和矛枪,直指当下被严重污染、践踏的诗歌家园!粗制滥造、急功近利,诗歌的家园里没有真正的诗歌,有的只是赝品、劣品;诗歌的家园里没有真正的诗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乱哄哄上演着一幕幕闹剧、丑剧。
在其后的[回到地上]中,诗句指向了更为广阔的滋生一切假丑恶的时代土壤:
路越修越多,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城市盘踞成一只毒蜘蛛
咽吞它所有的居民
……
多少无处安放的外来工子弟,还要忍受被排泄
那些每天增多的蓬头垢面的精神病人
列车也愈跑愈快,正在腹泻我的国家
每个人的命运也像复写纸般被一再复写
……
在这个精神堕落、道德崩陷,假丑恶像瘟疫一样肆虐的时代,连最纯净、最高尚的诗歌家园也不能幸免,甚至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连以代表人类精神最高追求的诗人也不能幸免,甚至同流合污,抛弃了自己作为一个诗人的本分和立场。
难怪诗人高世现要用日常口语直呼了:李白我想死你了!
这是对李白品格和精神的呼唤!也是对中国古典诗歌灵魂的呼唤!这也是诗人高世现预计要花七年时间来锻造这首万行长诗的宗旨所在。他在《一个相关采访》中说,写这诗只为失散多年的三魂六魄,所以题《魂魄·九歌》。
在此,我想凭一己之浅识,简述一下中国古典诗歌之魂的内涵。也就是诗人高世现所呼唤的中国古典诗歌之魂的实质是什么。借此我们也会知道,我们丢掉的到底是什么。
其一,高尚的精神和道德操守及对崇高梦想的执著追求。这些在李白身上得到集中、鲜明的体现。李白一生怀有“欲上青天揽明月”的宏伟抱负,并且为了这个抱负九死不悔,追求到死。至于他的精神世界、他的胸怀、他的品格,世人皆知,不再赘言。比之当下,诗人们纷纷放下真善美的包袱,轻装上阵,与假丑恶为朋,与庸俗功利为友,这是何等的不堪啊!
其二,倚世独立的个性和不媚世俗、权贵的高蹈姿态。“不肯低眉折腰事权贵”的李白,不肯当御用文人的李白,不肯走科举大道的李白,这一切,成就他的大写的人和极品的诗。与这相反的是当下时代的诗人们的表现,个性丧失,媚俗、媚权,能证明他是诗人的只剩下他还在写诗这件事,只剩下他还不断地在诗坛露露脸,其它的,一概不敢恭维。
其三,石破天惊般的诗歌创造力和表现力。唐诗能千古流芳、万世传诵的根本原因即在于此。没有超强的诗歌创造力和表现力,如何能写出优秀的乃至伟大的诗篇,如何能让诗歌屹立于世界诗歌之林?唐诗思想深刻、题材广泛、想象斑斓、手法多样,极具创造力和表现力,再加上有李白这样伟大诗人的引领,使其终成为中国古典诗歌的最高峰,在世界诗歌之林中也独树一帜,让世人敬仰。但近代以来,引领世界诗歌创造潮流的一直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诗人,而作为一个泱泱诗的大国,曾有过辉煌诗歌历史的汉诗,却落后了,步子踉跄地跟在人家后面,邯郸学步,乱了步法,创造力阳萎到不堪的地步。而诗人高世现所言的“我读了一万首,失望了”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我认为这不是夸张,而是真实。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诗人李白已远我们而去,随他而去还有中国古典诗歌之魂。在当今诗歌颓废的这个时代,在诗魂已死、斯人不再的这个时代,在这个“酒犯日”,诗人高世现举杯邀月,狂呼怒吼,“阴山动,龙门开/黄河也只是你不小心/倾侧小酒壶的恍惚”,他硬是把李白从1300年前的时空里给唤了出来!李白一出场,就“醉眼朦胧/乍一抬睫溅起河星万千”了!幕布拉开,李白来了!中国古典诗歌之魂复活了!
这是想像,也是真实。李白的肉身虽然没有真的到来,但诗人高世现已经把自己看作是当今的李白。李白的精神没有死,古典诗歌之魂仍然游荡在我们脚下的大地上!
二、戏剧结构凸显现场感,空间并置撑开巨大审美空间。
这首诗借用了戏剧的表现形式,分成[李白出场][回到现代][近景][跳镜][特写][回到古代][跳镜1][[跳镜2][场外白1][场外白2][回到地上][跳镜3][李白出现]十四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一个彼此相连又相对独立的场景,每一个部分都是好看的一出戏。有的部分侧重于描景叙事,有的侧重于抒情议论;有的侧重于隐喻,有的侧重于想像……而且其中或多或少、或强或弱地暗含着戏剧化的情节和内心的冲突。有些段落对场景的刻写非常具体、鲜活,跟舞台剧无异。
这种戏剧化的形式,凸显了现场感,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像第一部分[李白出场],把李白的神采、动作刻写得血肉丰满,如在目前。还有[特写]开头:“你。我。一张桌。几坛酒”,以白描手法,把人物、场景几笔就勾勒出来了,就像你正坐在剧院里看演出一样。
在人称上,诗人采用了第一、二人称的视角,用“我”和“你”这种二人对话的方式,把两个相隔1300年的诗人拉到面对面的超近距离,进行对话、言说,并以此推动诗情节的演进,同样极富戏剧性。还有大段大段的直白话语,根本上就是戏剧角色“我”在舞台上倾吐肺腑。
戏剧性还来自时空穿越。这种在网络小说中极为风行的表现手法,被诗人高世现运用到了诗中。不同的是,在网络小说中,穿越带有“篡改”历史的主观随意性,有些还属“恶搞”,而诗人高世现不过是借用了它的外壳,内里却是脱胎换骨,表达的是非常严肃的灵魂命题,展现的完全是另外一幅风景,是“穿越”们无法望其项背的。当然,诗人的“穿越”与流行的那种穿越表面上看起来相似,实质上还是有内在的差别的。诗人不是简单地穿越,不是简单的穿梭式的,其中体现得更为突出的是“时空并置”。诗人有时候不必真的穿越到唐朝,而是就在站在当下,直接与李白对话。或者是亦真亦幻,有时诗人高世现似乎穿越到了唐朝,有时似乎是李白穿越到了当下,有时似乎时空模糊,背景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两个人在对话。诗人以遒劲的笔力把两个不同的时空捏在一处,相融相谐,毫无隔膜。时空并置极大地拓展了诗的审美空间,给人以巨大的审美享受和无限的想像空间。
戏剧性还在于它刻画了众多的历史与现代人物。李白这位中国古典大诗人不用说了,还有众多的外国现代派大诗人,诸如庞德、里尔克、瓦雷里等等,还有中国现代大诗人,像余光中、食指,还有古今中外诗歌领域之外的著名人物及至神话人物,像女娲、盘古,像老子、孙子、杜康、张骞、班超,像爱因斯坦,像巴金、安徒生、易卜生、普鲁斯特、契诃夫、劳伦斯、曼杰什坦姆、纳博科夫、托尔斯泰、卡尔维诺,等等等等。它同时还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中,将整个时间和空间做了一次梳理和诘问。
从诗情节展现方式看,此诗首尾缠绕,构成一个完美的回环;中间腾挪跳跃,不断调换焦距,时近时远,同时作跨时空的穿行。这使得这首长诗长而不僵、大而不呆,如同龙腾虎跃,极尽百千姿态,极具阅读的快感和吸引力。
因为这首诗所具有的戏剧元素,可能有人,包括诗人高世现自己,会把它当作诗剧来看。但我认为它不是诗剧,它就是诗。剧只是个形式,诗才是它的内核。
三、批判现实的穿透力与浪漫抒情的新元素。
古典诗人在长期的写作实践中,形成两大诗歌范式,一是浪漫主义,一是现实主义,彼此之间分野鲜明。其代表李白和杜甫,直至今天,人们还在争论其创作成就与地位的高下。其实这两种范式,完全可以合为一个,称为现实浪漫主义,或者浪漫现实主义。因为艺术不应该有界限,创作方法亦不应该互相排斥。但遗憾的是,历史却没有给它们充分交融、合并的机会,至少没有展示出让人注目的突出的成就。现在,在诗人高世现笔下,这两种古典“主义”打通了阻隔,交织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在他的笔下,有浪漫的抒情,因为他写的是李白,浪漫是首当其冲的;也有现实的冷峻,因为梦想必须刺破现实才能绽放花朵,而梦想,却无数次地被钢铁的现实撞得头破血流、碾得横尸遍野。他无处躲藏,也不能回避。
但诗人高世现笔下的现实是与时俱进的,不是古典那种把诗当作镜子去给现实照影,去记录现实,去感时忧世,表达悲伤和无奈。他的现实,是批判现实,像鲁迅的杂文,带着匕首和投枪的锋芒,无情地刺向黑暗和腐朽、丑恶和庸俗。他笔下的抒情也不单单是浪漫,其中融入了隐喻、象征、夸张、意识流、反讽、戏仿、拼贴、引用、语词的狂欢等等新元素(有的是传统手法中的新突破),浓郁的古典底蕴中,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现代气息。
诗人高世现在回归古典、呼唤古典诗魂的同时,骨子里张扬的还是现代精神,只不过,这现代精神经过古典的洗礼,变得古风十足,如同古典诗人之再现了。
对现实之批判,诗人高世现的文笔可谓犀利无情。从诗坛“一首诗变成一首尸”“想象力塌陷”“因袭模仿”“沽名钓誉”“有诗歌没有诗人”“占山为王”等等的乱象(还有前面我所列举的一些批判性的诗句),到这一整个时代的从自然到人文的全面沦陷,面对这庞大的几乎无法改变的现实运际,他没有逃避,没有悲观,没有懈怠,而是横刀立马,直接叫阵,以寡敌众,纵横于沙场。他凭的不是“酒气”,而是诗人的真性情和大无畏!
也许有人会说,有些批判性的句子略嫌直白。如果单独拿出某些诗句,乍一看会有这样的印象。但这些诗句毕竟是完整诗章的一部分,你应该把它放到它所处的语境中去品味、去考查。在大语境的的裹挟下,这些“单刀直入“般的诗句不但未显直白,反倒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当然,仍有极个别诗句、词语,笔者认为还是略失直白,美感度不够。
在这首诗中,贯穿始终的是浪漫抒情这种表达方式。
从开篇伊始,便被诗人高世现那铿锵的节奏、奔放的情感、瑰丽的想像和强大的气场紧紧攫住,逼迫着你一口气读下去,想停下来都难。
这首诗节奏有力,音调响亮,虽为默读亦感到有声音回响耳边,如同洪钟大吕之音。其情感奔放,如同江河一泄千里,不可阻遏。其想像瑰丽、大胆、奇特,打破既定束缚,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其气场强大,你一旦进入,便被笼罩、吸住,像被磁化了的铁屑,乖乖就范于诗的强大磁力所形成的秩序。
长篇抒情离不开高超的修辞技巧的支撑,尤其是豪放一派,弄不好便显空洞。诗人高世现出神入化交错使用多种修辞手法,有的是古典修辞的新尝试、新突破,有的是现代修辞的娴熟操练。
比较突出的是古典式夸张修辞手法的新演绎。这和李白的修辞手法是遥相呼应的。可以这样说,没有夸张,就没有李白的诗,没有夸张,就没有李白的神采。同样,没有夸张,这首800行的《酒犯日》也会无以为继,就会变得干瘪无力、黯然失色。
夸张的表达俯拾即是,像下面的诗句:
急锣过广汉而德阳而罗江而绵阳而梓潼,紧钹越大小剑山
经广元而出川,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
收不住步的店小二将酒水一下溅到公元二零零五
一秒飞到的千里江陵,瞬间,迸湿了愣住了1300年的时空
又如:
最好是金句碰撞着金樽,我谨慎地写出每一行句子
就像流水倒流回高山,这需要一根奇幻的吸管
用吸管把大海吸上三万米高的云层
然后你在上面,等我变成火红色的男人,用太阳作碗
斟满光,喝下去
再如:
放下的酒杯还是空无一物,最后你还目中无人的
呕吐了一个地中海
聪明绝顶的,我说还有维苏威火山、埃特纳火山
我说还有五百个爱琴海,也不够用来臆想
你我古今中外的同醉
诗人高世现的夸张有属于他个人的特点,某些地方与李白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李白说千里江陵一日还,到了诗人高世现的笔下,这“一日”被急剧压缩,成了“一瞬间“的事;李白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到了诗人高世现的笔下,黄河不过是李白不小心,倾侧小酒壶的恍惚;李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到了诗人高世现的笔下,后脚犹蜀道,前脚已经到了江陵。
还有一些数词、形容词、动词的富于激情的调用,还有虚实转换、具象与抽象的焊接,等等,大大增强了夸张的气势和感染力,同时使夸张具有了现代的色彩。
现代手法运用较为突出的是意识流、隐喻、引用、戏访及语词狂欢等等。
从整体看,此诗通篇都可视作是诗人高世现在酒犯日醉酒后的意识流,有些是显意识,有些是潜意识,有些是偶尔清醒时的意识,有些是醉不省人事的意识。可以这样说,这是一首意识流的长诗,在当今中国诗坛,即使不是独一无二,也是极为少见的。
像[场外白2]那一段(较长,不引用了),讲的是醉酒后的一系列的意识流动,从沣京镐京洛阳到长安,之后又流到了汉、宋等朝代,之后又修复安史之乱,之后又回到二零零五年,之后外国的安徒生、爱因期坦也来了,之后巴金……看来无序,实则被一条“线”紧紧牵着,散而不乱,散而有神。
戏仿运用得也很娴熟、大胆。有对古典词语的戏仿,像“所以你豪气干云,干风,干雪/干历史他妈的什么的万古愁”;有对古典诗句的戏仿,像“美金欧元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有对现代名诗句的戏仿,像“苟活是苟活者的护照/贩卖是贩卖者的资本”。等等。
语词的狂欢在这首豪放的诗篇中也得到尽情的展现。很多长句子二十多个字密密排列,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果你不考虑它的意义,几乎就是纯语词的扎堆、碰撞、狂欢了。我在读它们时,有时我会考虑它的意义,有时不会,顺着语词滑下去,在一种意识半是模糊的状态中,体验它给我带来的快感。
举一个不起眼的小段落来管窥一下:
这是酒犯日
在古代,我们不说喝酒
说喝清酌、饮醍醐、为杯中物犯浑
左一句曲生、曲秀才、曲道士、曲居士、曲孽
右一句香蚁、浮蚁、绿蚁、碧蚁
般若汤、清圣、浊贤
青州从事、平原督邮
欢伯、杜康……
更长更为密集也更为精彩的段落出于篇幅所限,不在此列举了。
其它修辞手法在此不一一分析了,对于它们的现代性,相信读者不会感到陌生,就把它们留给读者自己去体会吧。
四、丰富、鲜活的语言方式夯实了诗的品质。
读罢此诗,我感到像是饕餮了一餐语言的盛宴。诗人高世现的语言方式与技巧让我瞠目。
一是长短句式的搭配使用。在这首明显有着散文化倾向的诗中,多数用的是长句型,但在个别几个段落却穿插了短句型,尤其是[跳镜2]前半部分,一律是齐整整的五字句,这与长句型形成巨大反差,像瀑布之飞落,给人以审美的冲击感和愉悦感。
二是现代文学语言、古典语言与当下口语的擦撞、磨合。这首现代汉诗里穿插了大量的古典语言及古典诗句,不仅是因为它涉猎了众多的历史人物与事件,而且在用词上,古典词汇也随处可见,甚至出现很多古字词。如“楼阁”“扁舟”“胡姬”“谪仙人”“胡笳”“矣”“酒肆”“兮”“酒樽”“煮酒”及“斝”“觚”“觯”“兕觥”等等,包括“酒犯日”这个题目,也带有古典味。
在这首诗中,占主导地位的还是现代文学语言。华章丽句如“在酒中养伤的月色将寂寞一千年/时代也只是一个盛酒的容器/将半个盛唐倒入金樽”等等,层出不穷,如珠玉翻滚。笔者认为,这种用语方式,可能受到了现代诗人余光中、洛夫、食指等的影响。他在采访中提到过这几位诗人,在诗篇里还特别塑造了余光中、食指的形象。当然不限止这几位诗人。一个诗人的创作肯定会受到来自多方面的影响。
在古典与现代文学语言相交织的主流语境中,诗人高世现大胆地楔入了当下口语,尤其是剑指当下污浊的诗句,他使用了与之相“搭配”的语言方式,让批判更加给力,更具恣肆、锋利的不妥协性。像这样的诗句“宇宙也在包二奶”“光像畜牲在交配的瞬间”“你从来不避讳你和小妓女的关系/你牛,和女道士,乃至良家妇女/也有暧昧关系。艳遇的诗句/披着内衣从酣兴中走出/什么红颜祸水,放屁”。再如:
奖金是某个肥得流油的企业老板施舍的
但奖杯得冠他妈企业的名
操,奖杯没装酒
却醉了一代又一代的诗人
真不是滋味
瞧,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可以说这是赤裸裸的日常口语了。诗人高世现的狂放、嫉恶如仇似乎非如此不足以痛快淋漓,非如此不足以让丑恶感到震慑。
还有口语与古典语言直接对撞的句子,更具挑战性和摩擦力。像[跳镜2]:
一个人倒酒
川为静其波
一个人饮酒
月欲分其神
……
一个人醉酒
肠生烟兮心起火
血鼓瑟兮脉敲琴
醒来,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
……
这里已经进入语言的实验方面的范畴了。
三是对名言警句式的诗句的锻造。名言警句在诗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像朦胧诗人北岛的《回答》,因起首那两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而生辉放彩,被广为传诵。诗人高世现也创造或戏仿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名言警句。如“凡是没有伤口的都是可耻的”“月亮是你的遗孀,我是世界的遗言”“用心的软来打造思想的硬”“苟活是苟活者的护照,贩卖是贩卖者的资本”等等。
五、个性分明的人物形象的塑造。
这首长诗有一个显著的价值,就是塑造了几位个性分明的诗人形象。李白是塑造得最为丰满的一个。他的大气、狂傲、嗜酒和才华、品格都得到诗意上的完美刻画。他一出场就是“醉眼朦胧”,一抬睫就“溅起河星万千”;之后通过对话、独白和抒情、议论的方式,尽展“李白的月亮只有一个”的这一个独特的李白。
诗人余光中也出场了,他“带着一座比黄鹤更杳的空中的楼”“狂想着和李白同游高速公路”。诗人余光中对李白也是情有独钟,在这一点上,诗人高世现显然与余找到了共鸣点。对诗人食指,凸显的是他的历尽磨难依然诗心不改的诗人风骨。这两位诗人的出现对李白的形象起到很好的衬托作用。三位诗人便是一组群雕,精神脉系一目了然。
还有一位就是诗人高世现自己,诗中的无处不在的那个“我”。“我”虽然是抽象的,但在“我”与李白等古今中外人物的对话中,在“我”在“酒犯日”的言行举止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现代诗人的形象。这个形象上承李白之血脉,与所处时代进行着唐·吉诃德般的战斗,同时开启未来可能之门。
这几位诗人形象的塑造,似乎在暗示我们,不管时代如何变化,诗人的内在品质依然不会瓦解、溃败,依然在那些优秀诗人身上迸射光彩。这也是失望、黑暗中的希望、光明之所在。
六、酒文化的传承与张扬在此时代的意义。
酒文化在中国古典文化中占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古语有“无酒不成席”“酒壮英雄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等等说法。酒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一种物象了,它与生活、人生、品行、智慧与力量等等精神层面上的东西紧紧扭结在一起,成为一种隐喻和象征。
在古典诗歌领域,诗与酒像一对孪生兄弟,是须臾不离的,可以说无酒不成诗、有诗必有酒的。随便抓过来一个诗人,都是嗜酒如命的,至少也是沾过酒气的。像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王维等等大诗人,都身体力行,饮酒并且写酒诗。在唐诗中,与酒相关的诗句举不胜举,而作为“诗仙”加“酒仙”的李白,酒更是他不离不弃的伙伴和诗歌创作灵感的源泉。
李白有诗云: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可以这样说,没有酒,李白就不成其为李白,李白的诗也成为不了浪漫主义诗歌的巅峰之作。
酒让人癫狂、谵妄,酒让人迷醉、忘我,酒让人傲视天地,俯仰古今。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酒,古典诗歌之魂便像被剪去了半截翅膀,可以飞翔,但无法飞到云外的高度,更难以穿透千年时空,回响在诗人高世现出现的这个时代。
酒给古典诗歌添力、加彩、助威!
但是现在呢?伴随着古典文化的没落,酒文化也没落了。现在我们还会饮酒,甚至大醉,但与艺术无关,与性情无关,与精神无关,与诗无关。我们饮酒、大醉,更多的可能是献媚于权贵与上司,或者应对酒肉朋友,或者借酒谈生意、谋仕途,或者打发平庸、无聊的时光,而且或许一不小心,你会中了毒酒,呜呼哀哉……
诗魂不再,酒魂亦不再。诗人高世现在狂呼失掉的三魂六魄之时,起首呼唤的就是酒魂!这似乎意味着,要想重振中国古典诗歌精神,首要的是要拯救酒文化中的精粹品质。
从这个意义上说,酒魂亦是诗魂!正如诗中所言,“今夜,所有的赶路人都醉倒长安/所有的诗歌都要默哀酗酒的文字”!
后缀的几句话:长达800余行的《酒犯日》在我从电脑上通读一遍后,我仍感到疑惑和茫然。也许,这样的长诗是不适合在以快餐浏览为主要方式的电脑上阅读的。于是,我把它用A4纸打印出来。嗬,整整19页!当我用拼凑起来的零碎的时间断断续续把它再次读毕时,我把捏着这份沉甸甸的诗稿,心中弥漫起更大的疑惑和茫然。我在问,诗人高世现哪来这么大气魄,尤其是在这个卑琐、扭曲的时代与为人环境中,他哪来的这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魄,成就这样一首史诗样的长诗巨制?
我在阅读中,时时被一种如长风浩荡般的气息所攫住,而我的气息太短,而这个时代的气息太短,我几乎无法适应这诗的雄浑、壮阔,我相信,这个时代,也一样会因其气息之短而难以欣赏它庞大的存在!这是一首不合时宜的诗,也是一首命中注定要与孤独结缘的诗,这更是一首有着伟大品质的辉煌的诗作!
恒星不会因为无人看到而自行毁灭,也不会因为无人欣赏而自我放弃!它存在,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为证明什么。它既是主观意志上的存在,也是一种客观上的无法动摇与抹去的存在!它存在着,就是这样。
2012.6.14-17日断续急草而成
豪放在中国的重新崛起
——学习高世现长诗《魂魄•九歌》节选之《酒犯日》
文/ 山城子
诗人高世现的《酒犯日》是四万行长诗《魂魄•九歌》中首卷<酒魂>的第一章。如果把黄河看作是这部长诗,那么这首卷的第一章,无疑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源头的这段。可想而知那飞流直下的气势裹挟着中华民族的魂魄,将给读者带来怎样不一样的振奋与豪气冲天呢?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走进了《酒犯日》。走进来我就被诗人带着深厚的历史感与时代感交融着的新鲜的豪放风格给征服了。
1、与历史上豪放的巅峰接气通脉
豪放风格毕竟起源于历史上哪位诗人的哪个作品,我没有考察过,但其发展的巅峰自是非诗仙李太白莫属,纵然后来有苏东坡的继承,也没有超过。也许这超过的任务,就历史地落到了当代诗人的肩上。现在我觉得至少高世现就是承担者之一了。
这一脉大流,不能让其老是漩涡于唐宋,欲要珍惜,当然要引流到当下。诗人高世现正是这样做的。诗门即开,首见[李白出场] 。这不能不让我想到文如其人,诗如其人,太白就是太白,胎子里骨子里的大气辞彩哪句不是顺手拈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样喻义的大起兴,任谁读了不落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托大志于万里胸怀,让多少人激情澎湃?“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涬同科”天地宇宙精神融合成了一个宏大之我。“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大气萦怀雄风浩浩,太白之诗占尽了豪放之美,这是不言而喻的了。
且看承担者之一的诗人高世现如何引流而至:“醉眼朦胧/ 乍一抬睫溅起河星万千”。这是四万行之始,是对豪放之巅峰诗人李白的醉态描写,而描写竟也豪放如斯,可以说第一笔就与历史上豪放的巅峰接气通脉了。而后,自然是豪放得洋洋洒洒,俯拾即是了。
“拿酒来!” 你一甩髯口,/ 喊声直如银瓶乍破,再甩两下长袖/ 那劲头儿直通八百里秦川”。不过是继续描写,这“劲头儿”中的情态,也豪放成“八百里秦川”了。
“收不住步的店小二将酒水一下溅到公元二零零五/ 一秒飞到的千里江陵,瞬间,迸湿了愣住了1300年的时空”。这里的叙述,也不免伴随着豪放的氛围,大气起来了。
“穿透远世,摧折的四极,老天原来是最大的一碗酒倒下来当水喝,不衫不履不头巾,让全身的毛孔去喝”。依然是大气地叙述。山城子忽然明白诗人高世现深谙豪放的必遣大词而不牵强的秘籍。于是乎可以说,诗人高世现一开始,就引流成功了。这实在是一项了不起的浩大工程。
2、让豪放为复兴诗大国荣誉服务
豪放与婉约,是中国诗歌史上两种并行的已经形成了传统的诗文本风格。而具体到具体的诗人,其风格则是多种多样的。诗人高世现所以选择豪放的风格并刷新它,无疑是看中了其中大气而倔强的内在力量,而只有这样可以点燃激情的力量,才最适合于为复兴诗大国的荣誉而服务——唤起更多的诗人共同奋斗。
请看诗人的良苦用心:
一千三百零四年的追溯,追悔那天地悠悠
卜求着,祈祷着,我不会喝酒,只有
写三万行诗伴你漫卷浩淼的大醉
也不敢找些蚱蜢蜈蚣下酒,只有
写些绝句危句甚至是病句去伴你惊心动魂
最好是金句碰撞着金樽,我谨慎地写出每一行句子
就像流水倒流回高山,这需要一根奇幻的吸管
用吸管把大海吸上三万米高的云层
然后你在上面,等我变火红色的男人,用太阳作碗
斟满光,喝下去,让时空大千心知肚明
让众神在观止中几乎盲掉
就这样豪迈大气地与诗仙对白心中的理想。“写三万行诗伴你漫卷浩淼的大醉”,这顶得上七千个绝句或三千六百多个七律(而这部长诗是四万行,顶一万个绝句或五千个七律)。不是空喊口号,诗人高世现在脚踏实地地行动。说“写些绝句危句甚至是病句去伴你惊心动魂”,诗人高世现深深懂得,句子不出新,则很难让当代自由体新诗优秀起来精品起来。诚然“病句”在这里是夸张。作为成熟的诗人,写出的句子必然是从语法修辞上来说都是创新或新创了的。而只有不懂语法修辞也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人,才把创新了的句子,看成是所谓的“病句”。“最好是金句碰撞着金樽,我谨慎地写出每一行句子/ 就像流水倒流回高山,这需要一根奇幻的吸管/ 用吸管把大海吸上三万米高的云层”。这几句表明诗人高世现认为一定大幅度地提高自由体新诗的质量,才能复兴诗大国的光荣形象。这不可不谓之用心良苦。
天才会脑出血而死,我向你保证,我也是。
污秽的头皮需要鲜血去清洗,
一首诗是死的秘密接头生的暗号,远远的,静悄悄的
这里依然与李白推心置腹。哪怕为诗大国的荣誉而献身,也在所不辞。一定要让每一首诗的“死”与每一首诗的“生”对接,一定要凤凰涅磐。决心既明,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喝酒不谈诗歌,不谈诗歌
黄金的脑海中正烧着七十度的风声
一个站立澎湃的人,须解放翻飞的舌头
让它粗大,让它像巨大的油轮乘风破浪
让激动的双唇渐渐辽阔——
让阔肚豪肠装下千湖百海十万吨的疯狂
说了“不谈”之后,事实上已经裹挟了行动了。舌头“翻飞”也好,双唇“辽阔”也罢,乃至“阔肚豪肠”都是诗写行动的形象写照。而“千湖百海十万吨的疯狂”,则是真情实感与豪情壮志了。
从上面的片断,还可以看出诗人高世现的身体力行,他先让豪放充满自己的作品中,来为复兴服务。
3、让豪放从意象到语言现代起来
尽管回溯到一千三百年前,但诗人高世现也没有忘记让传统的豪放,从意象到语言都现代起来。这与某些诗人写出的诗作,无论如何判断不出时代背景来,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既然我们已经生活在信息时代了,那么从信息时代的生活出发,就必然打上时代的烙印。而若是看不出时代印迹来的作品,那一定是瞎编出来文字游戏,而非诗作。
“在四月五日的酒馆,我醉酒后在狂打手机/ 拨错的号码一次次有人应答,这是怎么搞的” 诗人高世现直接把信息时代的标志物之一的“手机”,做了抒写的意象。这样读者没法离开现实来互动。
“两个座位在狂饮,月色像是吃了摇头丸/ 晃到万水千山的脚都浮肿了”诗人高世现为了积极一个比喻,不小心就把一个现代的意象“摇头丸”给带出来了,带得好,读者立刻置身于当下中来,而不是乱猜,他写的是什么时代呀?
“我给你示范——登上波音机往西,一直/ 往西飞,就抵达更深昨宵。”诗人高世现这里展开想象,就拈来现代的飞行工具“波音机”了。这就免于混淆到唐朝了。
语言的现代标志,最明显的莫过于被没有修辞常识的人嗤之以鼻的所谓“病句”了。正是这些所谓“病句”才使自由体新诗的文本比古诗更有魅力,更能体现诗作为语言艺术的艺术性所在了,因而也为自由体新诗的崛起,构成了丰厚的新的语言环境。
“一直/ 往西飞,就抵达更深昨宵。”这不是病句,而是积极修辞的诗性句子。“昨宵”这个时间名词,通过动词“抵达”的移就式活用(古代没有),就有了地点的阅读效果。这就是诗句,不同于一般句子的诗性所在。
“历史很旧,朝代这个戏子还在后台化妆”,这也不是病句,而是积极修辞出来的很诗性的句子。“旧”,是形容词的移就用法,后面是通过比喻而拟人。
“让阔肚豪肠装下千湖百海十万吨的疯狂”,更不是病句,而是夸张格的运用,以及形容词“疯狂”活用为名词。
这样的例子应当说比比皆是,绝对没有病句存在,而是诗人为了使诗文本更加诗性,而积极修辞创新出来的美丽。
正是从意象到语言都现代起来,才使诗人高世现崛起的豪放,具有了崭新的面貌与态势。
总起来说,回到标题上,传统的豪放风格,正在中国的自由体新诗中崛起崭新的面貌与态势。迎接自由体新诗历史性的黄金时段,正在不可阻挡地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