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与伦比地交响
——聆听高世现的长诗《酒魂》
木子红
说实在的,一直以来,作为女诗人,我总是偏执地信奉着诗要有诗的容貌,诗要有诗的形体,诗要有诗的外衣。在我看来,诗的容貌应该是小巧精致的,诗的形体应该是苗条纤细的,诗的外衣是应该是飘逸轻盈的,直到青年诗人高世现的万行长诗《酒魂》横空出世,直到我对长诗《酒魂》进入深度阅读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的这个错误犯得并不美丽。
2012年,青年诗人高世现仅仅凭借其长诗《酒魂》中的第七章的一个序诗,获得了“中国当代诗歌奖( 2011-2012
)新锐奖”,今年5月,当他的长诗《酒魂》全文九章公开在其博客发表后,迅速在诗界引起不同凡响的关注和热议。作为一名很久没写诗、自诩为阶段性创作的诗人,我当然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时候成了关注分子之一。
这部历时九年、近二十万字的鸿篇巨著《酒魂》的出现,彻底地颠覆了我以前对诗错误的认知。读着诗人高世现洋洋洒洒的长诗《酒魂》,我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一个个活色生香的人物,一桩桩活蹦乱跳的事件,一幅幅活灵活现的画面。与此同时,我想起一个词,那个词,与包罗万象的天文地理、民间传说、历史哲学有关;那个词,与应有尽有的新古典主义、大浪漫主义、超现实主义有关;那个词,与一应俱全的电影剧本、书信日记、小说散文有关;那个词,与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的民谣俚语、宗教信仰等等等等都有关,那个词,就是让我们感受到无所不在的一个词:交响。
这交响,让所有的幻想、随想、狂想;让所有的进行、变奏、圆舞;让所有的大爱、大美、大情,都“站在一片滚烫的海水/我的诗歌/正在向全人类发高烧/我的诗篇也正在篡改历史”。从此,“江山,更鼎沸,巨石,更黑/千万头烧伤的野兽,更静止。”
在时光飞溅的今天,我仿佛看到诗人高世现高举双手,旁若无人地凌驾于万物之上,使大地狂欢,使冰山沸腾,使历史起飞。他化石点金地让手中骨头材质的指挥棒起伏着,在他的骨质指挥棒优秀的弧线下面,有千乘万骑的乱世英雄也有千娇百媚的前世佳人,他的前世佳人,在他预留的那一页里,被他姗姗来迟地听到:“碧玉喊我在汝南王府/张丽华喊我在《后庭花》/苏蕙在织锦回文喊我/步非烟在婚外恋喊我/柳姬在章台柳喊我/霍小玉在未婚同居喊我。”在他的骨质指挥棒下面,有千秋万古的帝王将相“自宣统而光绪而同治而祺祥而咸丰而道光而嘉庆而乾隆而雍正而康熙而顺治”也有千难万苦的黎民百姓;有千奇百怪的诸神魔兽,也有千载一圣的诸子百家“老子演义、孔子演义、孟子演义、庄子演义、屈子演义”。我看见诗人高世现做着我未曾做过的事情,并且,依照我前所未能接受的方式,挑战镜面上的惊雷,反对光,也反对黑暗,“与宋词争诡,与元曲斗艳。”
我还看到乐队指挥高世现一意孤行,像沙,站在风中独善其身,与著名诗人对话,他们是:屈原。李白。王勃。杜甫。欧阳修。柳永。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秦观。等等;他饱含超越性的普世情怀,孤独地在白色的骨头上,再压上一块黑色的石头,与经典文字座谈,他们是《西厢记》。《红楼梦》。《三国志》。《水浒传》。《西游记》。《长生殿》。《牡丹亭》。《逍遥游》;他拎一坛未开窑的老酒,预订自己的宿醉与独醒,与音乐共舞,他们是顿弓是跳弓是颤弓是抛弓是胡笳十八拍是广陵散是春江花月夜。不仅如此,高世现的骨质指挥棒下,各种交响交汇而成的交锋,包含着他对人物对历史对现实最独到的理解、最庞大的温柔和最极端的残酷。
驾驭指挥棒的高世现,他俯瞰“史记而汉书而后汉书而三国志而晋书而宋书而南齐书而梁书”、指点“陈书而魏书而北齐书而周书而隋书而南史而北史而旧唐书而新唐书”、把玩“旧五代史而新五代史而宋史而辽史而金史而元史而明史而清史”。
我在看见乐队指挥和青年诗人高世现的同时,必须承认,也看见作为观众作为读者和此时作为笔者的自己。我知道,在这无与伦比的交响中,自己所有过往的文字都是铺垫都是序曲,同时也自然而然地向尾声接近。不必再说浩浩荡荡的《酒魂》规模恢宏构思精巧,也不必再说郁郁葱葱的《酒魂》语汇阔绰用词洗练,单是说说蓬蓬勃勃的《酒魂》里那些明媚的语言、销魂的格式、叠印的音律,那些贯穿始终的夸张烘托互生手法的运用,那些比喻隐喻双关语,就足以使全诗散发着一种前无古人的气势,洋溢着浓厚的英雄主义气息,从而阔绰且销魂地展现一个英雄的时代,一个让我们感到既陌生又羡慕、一个道听途说而又设身处地的高世现时代。
最后,我想把第二章《美酒,美人》抱过来独自凭栏一番。在这一章里,我更多地像在看剧本而不是在读诗。本来,用写诗的手法写戏曲,这是我国许多戏曲作家的共同特征,比如汤显祖。但高世现反其道而行之,我想,他的这一决定,来自他灵感乱箭的一闪念,像一头宿命的刺猬,在它狂乱的国土里走向孤独。其实,诗人高世现在整个《酒魂》的发酵过程中,心之所往、心之所念、心之所至,几乎用尽了诗人们所使用过和尚未开发过的表达方式,而《酒魂》本身独特的韵律和源于神话传说的丰富的想象,又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和震撼力。一瞬间,我真有一种望洋兴叹叹为观止止谈风华华不再扬的昏眩,这种昏眩感“与我同醉犹如同沐无边的时间”。然后,我没有任何征兆地苏醒过来。就在这一刻,在我酣畅淋漓淋漓尽致而又意犹未尽地触摸长诗《酒魂》后,我决定重新投入到对文字的迷恋和狂热中去,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写作。
2013.6.20凌晨。大亚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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